遠處許長順整個人都已經傻了，先是趙錢孫三人去幫忙搬箱子，然后又看見許文東和程越周秉昆勾肩搭背，這到底是什么情況？老三啥時候認識這么多大佬？
“這……這是怎么回事？”許長順聲音顫抖，他之前還想著開車進去給許文東來一個下馬威，可現在的情況，他哪還敢出現？搞不好噴一身血怎么辦？
“我……我哪知道？”王秋雅的瓜子已經不磕了，只是干巴巴的瞪著眼睛，尤其當許長順向她介紹了幾人的身份后，她的心更是如同被貓抓了一樣，形容不出來的難受。
是羨慕？是嫉妒？還是說有一種后悔的情緒席卷著她。
廠內，許文東搭著周秉昆向庫房走去：“周站長，我看你幾次欲言又止，是不是還想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咳咳，如果許少能透露的話，自然是好。”周秉昆嘿嘿笑了兩聲。
“不瞞你說，最近還真有個小道消息。”許文東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低聲道：“糧食局的局長要換人了。”
“啊？真的假的？”周秉昆驚了一下。
“我會騙你嗎？”許文東反問。
“當然不會。”周秉昆歉意地一笑：“我只是沒想到，連領導干部的調動許少都清楚。”
“只要我爸在琴島一天，這里的大事小事就瞞不過我。”許文東淡淡地回道。
“那什么時候換？”周秉昆好奇的問。
“估計也就一個月，會空降到琴島，這個新領導很有手腕，是個硬茬。”許文東微微嘆了口氣：“不瞞你說，本來我是想讓我爸幫你往局里調動一下，可是老爺子的意思是，新局長馬上到了，這時候如果把你調上去肯定會出事，倒不如等新局長上任后，在想辦法讓你升。”
“許少，你已經跟老爺子提起我了？”周秉昆有些受寵若驚。
“廢話，你幫我，我肯定會幫你，我許文東吐出個吐沫都是一個釘。”許文東一個字一個字的道。
“仗義，真踏馬仗義。”周秉昆直接豎起了大拇指。
“你就別在這拍我的馬屁了，等到新局長上任之后，你好好表現，我家老爺子暗中在使使勁兒，你肯定能進局里。”
“好，就是不知道，我該往哪方面使勁。”周秉昆小心翼翼地詢問，言下之意就是需要送禮不。
許文東則立刻瞪了對方一眼：“沒聽我說么，這個新局長是個硬茬，你拍到馬屁股上還好，萬一拍到驢蹄子上會死得很慘。”
“那……那怎么辦？”
許文東沉思片刻后道：“現在咱們糧站出售糧食還需要糧票呢吧？”
“對，除了像你這種廠商用糧不使用糧票外，一些糧店從我們這進貨還是需要糧票的，而且我們也嚴格的把控市場，強制要求使用糧票。”周秉昆微微一頓：“當然，有些商戶為了銷量也有偷偷賣糧的時候，以前抓得比較嚴，現在我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只要價格別太離譜就行。”
“我給你出個主意。”
“什么主意？”
“回去之后，你和干部們討論一下，然后盡快推動咱們嶗山區廢除糧票制度，可以自由買賣糧食。”
許文東道。
“啊？”周秉昆嚇了一跳：“許少，你可別害我啊！這央頭的硬性規定我哪敢推動廢除啊，你是想讓我進去吃牢飯嗎？”
“你瞧你那小膽兒。”許文東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這是央頭的規定，但實際上，包括帝都魔都鵬城等經濟較為發達的城市，都已經逐步取締了糧票肉票等憑票購買的方式，讓你現在取締，已經是慢人一步了。
而且用不了多久，最多半年的時間，全國都會取締憑票交易，你提前做這一切，不僅不是在跟上頭對著干，而是敢為人先，是快人一步，是有眼界，有能力。
最重要的一點，新來的那個局長非常注重有能力的人，也就是說只要你表現好，再加上我爸的舉薦，你一定會進入糧食局。”
許文東這些話可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前世他記得很清楚，糧食局的新任局長一上任便直接廢除了全市的糧票，當年轟動一時，還上了報紙。
只不過任憑他說得頭頭是道，但周秉昆還是心里有些發慌，像他這樣的小官，哪敢這么做啊，小聲嘀咕道：“如果真要這么做，至少要給局里打個報告申請一下吧？”
“程序該怎么走是你自己的事，我的任務是給你鋪路，至于你能否抵達終點，最后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許文東輕輕一咳：“話我就說這么多了，剩下的你看著辦。”
“好，我回去考慮一下。”周秉昆說完，許文東已經甩開他走向了前面，招呼著老郭等人道：“郭大哥，糧站這批貨你們幫忙卸一下吧？現在人手不夠，實在忙不過來，你們放心，我馬上就讓姜然把工資給你們。”
他說完，回頭催促姜然：“快去辦公室拿錢。”
“等等，等等。”郭德亮立刻制止，堆著笑臉走到了許文東面前：“許廠長，有件事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郭大哥，咱都是自己人，有啥說啥就是。”許文東背著手道。
“我們剛剛研究了一下，經過大家一致投票，我們還是想跟廠子簽長約。”
“長約？”許文東假作疑惑。
“對，我們很想在廠子里長期干，而且對這里也已經有感情了，如今看見許廠長把廠子搞得這么好，大家心里也有了底。”郭德亮說道。
“哎呦……”許文東停了兩秒：“郭大哥，不瞞你說，我剛剛已經讓其他人去市場招長工了，這……”
“許廠長，你就收了我們這些人吧！”
“你放心，只要收了我們，以后肯定跟你好好干。”
“絕對不會再鬧出其他問題。”
“沒錯，哪怕工資給我們少開一點都行。”
最后這句話是郭德亮說的，顯然他們經過討論之后，減少工資也成了一項底牌。
而聽見大伙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許文東也不打算在戲耍這些人，歪頭看向姜然：“他們的短約合同還沒有蓋章呢吧？”
姜然瞄了一眼許文東，然后搖頭道：“還沒有。”
“那行，把那些合同都撕毀了，跟大伙重新簽長約，至于工資嘛……”許文東拉長了音抿嘴笑道：“一切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