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Oga身著潔白的西裝校服,因為過大的肢體動作,西服門襟的呢料拱了起來,他指著那邊的Alpha,氣到失語,“就你還想和我結婚,你個臭流氓。”
“到底是誰在對誰耍流氓,你還好意思罵我?”Alpha單手撐著桌子,穿著淺灰色西服校服,身骨挺闊,尚還保持Alpha的紳士氣度,“那問你,為什麼被抑製槍擊中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呢?”
此問題一出,眾人的目光分給了坐中間位置,手肘支著桌麵,雙手合掌靠著鼻尖,安靜傾聽著純黑西裝的俊秀青年Beta。
就連直播的攝像頭機械也打過去,調變焦,將俊秀青年的神態放大,將他棕色眼眸中的興味撲捉的剛好。
這讓很多在學校各處,如教室,宿舍,食堂,校道散步看直播的伯克斯學生腦子冒出了個共同的想法。
這帥Beta到底是受處分的,還是看熱鬧的,真是一點都不慌啊。
好奇怪的話題。魏然在中間並沒有陷入作證的思維漩渦。
“哼。這又不能代表什麼?”Oga嘴硬道,“這是抑製辦的工作流程,不要摻合進來。”
Alpha當場深吸了一口氣,坐下,他擺手表示休戰。再也不想和胡攪蠻纏的Oga說話了。
“噗。”場下已經有人憋不住了,這一對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這笑聲立刻讓審理桌的12位Alpha和Oga如坐針氈,個個掩住了英俊波俏的麵容,他們身為A,B級的天之驕子,從沒這樣丟臉過。
要不是那天在教室裏最猖狂的幾個Alpha被打進醫院了,這地方還輪不到他們來,他們幾個當時都是很配合工作的。
剛開始十分鍾,審理臺上就已經有冷場的現象,兩邊Alpha和Oga各看各的,就是不起身發言。
作為中間分割線的魏然改換姿態,撐著下巴,眼睛盯著前方直播機械的鏡頭,已經開始走神了。
“他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了嗎?”處於中排最好視野的Oga長官抬手指了指腦子,詢問一旁的池俞,意指魏然的狀態。
“他還在這兒。”池俞露出禮貌而不失優雅的笑容。
走神的魏然在眾多觀眾中不僅找到了丁先察老師和宋廷主任,還有池俞和O保局的工作人員,對了,最後排邊緣低調的裴峴。
他們都在這兒。
“我要檢舉。”左邊第四座位,一位長相弱氣的Alpha舉起手,站了起來。
魏然回神,和其他十一位AO側頭看過去。
終於開始檢舉這個Beta了。入座第一排的副主任項少凝直起身,搓了搓手掌,期待看向臺上。
“我要檢舉5位A級Alpha,帶頭毆打二十多位抑製辦的工作人員,舉止惡劣,橫行不法。”長相弱氣的Alpha雖然相貌柔弱,身材不如其他Alpha高大,但是眸光堅定,言語果敢,“不尊重Oga,更不尊重工作途中的Beta,我認為學校處罰的不應該是這位無辜的抑製辦beta校友,而是那群無法無天的Alpha。”
說完,他停頓了下,看向其他審理桌的AO同學說道:“當時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一些吧?”
此話一出,頓時全場寂靜。
受傷的抑製辦beta群體一直都是被忽視的對象,就算沒有校方的刻意模糊,全校AO學生也是同樣忽略的態度。
因為沒有一個人能保證,發情的時候不會暴打搶走老婆的人。
這是個超綱的話題。
“咳。”項少凝使眼色給附近校委會的辦公人員。
長相弱氣的Alpha見其他人沒有接話,放在桌上的手蜷縮握緊,眼神向下。
魏然想起來了,這就是那個奇特的吸貓Alpha,給他指路,當時還一身被打的痕跡。
是個好人。
魏然坐著椅子往後退,想站起來。
他這輕微的舉動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包括兩邊的AO,以及臺下熟悉他的人。
“不好意思,你好像不是當時室內的見證者......”跑上來的校委會工作人員,同站著的Alpha低聲說著什麼話。
長相弱氣的Alpha,側身傾聽。
魏然剛起來一點,無奈又坐下了,等待接下來的時機。要不然他們在那兒談話,自己突然站起來,好像一臺正在演出的話劇。
“很無聊,不是嗎?”旁邊相貌英俊的Alpha靠過來小聲搭話道。
魏然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我拷過你?”他回憶的詢問道。
“差一點,”這位相貌英俊的Alpha望向直播攝像頭,嘴唇囁動,“你就要向我動手了。”
殊不知,這兩人低聲閑聊的幾句話,引起看直播的不少校友強烈批評。
‘有什麼話,是我們場外審理員不能聽的?’
‘已經夠安靜了,還要偷偷說悄悄話,過分了。’
‘那個弱弱的Alpha是要被請退場了,我就知道校委會要這樣做。’
......
“沒有暴露出衝突矛盾,這是場失敗的公開審理。”場下的Oga長官評價道,側頭看向池俞,“你能向我描述一下,這位beta都做了什麼?”
奇怪的是,池俞並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看著前方,將目光停在審理桌上,好像精神已經離開了這裏。
“池俞同學?”Oga長官喊了一句。
池俞回過神,如常回答道:“當然了,長官。我可以向你描述當時的情況。”
隻是他耷拉下的眼簾,眸光總有幾分晦暗。
魏然沒和他說幾句話,就看到那位長相弱氣的Alpha被校委會的人請走了。
“可憐,”相貌英俊的Alpha看過去,語氣憐憫的接了四個字,“的小傻瓜。”
魏然目光移到他的後腦勺,心想這個Alpha的腦瓜子容量反倒是小很多。
“其實我們都不怨恨你,”旁邊的Oga也開口低聲向魏然說話,“但是,決定權都在那些受傷的Alpha手裏,我們隻是來走個過場。”
“我知道。”魏然點頭,還是補充了一句示意道,“但我不想聽到怨恨這兩個字,從你們的嘴裏說出來。”
畢竟是因為保護你們,我才有今天的麻煩。
Oga閉上嘴,和魏然對上視線,讀懂了魏然的意思,姣好漂亮的麵容表露出歉意的神情。
魏然他們私下的交流,不僅讓觀看直播的校生不滿,還引起了現場五十多位旁觀的學生不耐煩。
“你們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說啊!”觀眾席有人高喊,“不管是對Alpha也好,對Beta也好,難道你們覺得當時誰都沒錯!”
“還是所有人都有錯!”此話一出,直播的攝像頭一百八十度轉向,朝向烏泱泱的觀眾席位。
“這絕對是就讀哲學係的人說出來的。”魏然伸出修長的手指按住搖動的鍍金天平。
“肯定不是所有人有錯,首先抑製辦的人就沒錯,保護Oga是他的工作。”觀眾席有人替魏然辯解道。
“工作是工作,打人是打人,在工作中就能隨意打人嗎?”另一邊有人質疑道。
“那發情的Alpha就能隨意傷害其他兩個性別的人,誰給你們的特權?”女聲也參與了辯論,“如果是強大武力給了你們支撐,為什麼你們遇到一個碾壓你們Alpha的Beta,就要跳出來給他懲罰?”
“太可笑了!”女聲狠狠的駁斥這種行為。
現在場上辯論轉移成了場下的對決。
魏然隻能旁觀桌上的鍍金天平越晃越兇。
就當模擬教室中辯論越來越激烈,關上的教室門被打開了。
進來的人一瘸一拐,他拄著純銀製鑲寶石的昂貴手杖,穿著繁複花紋的墨藍色長袍,收緊的領口克製齊到脖頸,這是貴族圈流行已久的穿著,另一隻完好的腿踉蹌往前跳,看起來滑稽極了。
‘咚,咚。’的走路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教室內的辯論聲逐漸變小,直至消失。
直播的攝像頭也緊跟著轉向了教室過道,將來人拍了下來。
這位來客的美麗容貌出現在直播畫麵中。
‘他就是當時受傷最嚴重的那位Alpha,沒想到還是位貴族。’直播頻道有人感歎,學校裏不少人看過監控視頻,但是並不了解人的身份。
O保局的兩位Oga長官神情變得微妙起來,似乎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
丁先察倒是沒意外,他早知曉有這回事,但真看到受傷的貴族Alpha,神情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傷還沒好完全呢。”副主任項少凝一改嚴肅,起身擠出笑容迎接了上去,伸出兩隻手想攙扶他。
“滾開!”Alpha不耐煩的躲掉,“一把年紀的醜八怪,離遠點。”
項少凝原地僵化,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
這句話更是通過現場收音設備直播了出去。
‘這就是Alpha貴族的底氣嗎?真夠囂張的,我好像明白這一切鬧劇的源頭了呢。’評論區馬上刷新出了這句話,緊跟著更多的附和聲。
‘我懂。說白了,這其實不管咱們Alpha,Oga性別的事,純純是貴族階級問題。’
‘哈哈哈,白費勁了,身份一出啥解決問題的辦法都沒用了,好可笑啊。’
......
貴族Alpha手杖柱著教室階梯,一階一階跳上審理臺的區域。
魏然身邊坐著的Alpha和Oga,有幾個站了起來,他們也沒想到會有這個插曲,這現實發展已經不關他們的事了。
魏然坐著主位上,瞇了瞇眼。這Alpha就是騎人身上搞虐待的那個,難怪那天能把他氣得大打出手,是貨真價實的貴族。
他今天又想幹什麼?是不是手杖裏還有把隱劍,今天找他報仇來了。
貴族Alpha跳上來,撐著手杖向魏然的方向,踉蹌跳了幾步。
魏然兩旁的Alpha,Oga全都退走了,配合的為兩人恩怨騰出了場地。
靜待的觀眾席。
“你想去哪兒,池俞?”Oga長官一把拉住了起身的池俞,仰頭詢問道,“你想幹什麼?”
池俞反過來握住Oga長官的手腕,警告道:“長官,你該放手了。我的朋友他需要我的幫助。”
“你該冷靜,不會發生什麼的。”Oga長官勸解道,“一位A級的Oga需要保持矜持。”
“你看那位貴族Alpha他停下了,”另一位Oga長官探頭特意提醒道。
魏然看著貴族Alpha拄著銀製手杖站在他的麵前。
他是不會站起來的,他就坐著看這個瘸子要幹什麼。
貴族Alpha背光,拉長的影子陰影投在魏然的臉上,影子同樣籠罩了審理桌上的鍍金天平。
但反常的是,這道影子正慢慢往下縮。
魏然罕見的皺起了眉,視線也隨著慢慢往下。
貴族Alpha扶著手杖,竟然正慢慢的屈膝,在魏然的麵前跪下了,墨藍色的裙袍向花一樣鋪在地麵散開。
‘咚。’除了膝蓋接觸堅硬地板的聲音。
模擬教室內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外麵的嘈雜校園隨著無延遲的直播,似乎也陷入了幾秒的寂靜。
他向他下跪。
一名A級Alpha向一名Beta無聲的下跪。
一名尊貴的貴族向一名平民無言的下跪,
一名被打傷的受傷者向他的罪魁禍首低頭下跪。
鍍金天平像是不堪重負的突然倒下,從審理桌上摔了下去,失去原有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