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江說道,“胡說八道什么呢,正經的課不上,老是和別人討論這些,你作業帶來了快去做。”
林春曉卻抱著陸萍萍隔開林小江,摸了摸她的頭,“離婚不會傳染,離婚不是一件好事情,也不是一件壞事情,它只是一件事情,不好也不壞的一件事情,你爸爸和媽媽同你有血緣關系,所以不管離不離婚,你永遠是他們的孩子,但是爸爸和媽媽不一樣,以前是因為愛在一起的,后來愛沒了,就分開各自好好生活。”
“所以離婚不會傳染的對吧。”
林春曉點頭,“對的,不會傳染。”
陸萍萍一聽就放心一些了,開始吃起水果來,沒一會兒又去畫起畫來。
三個成人坐了一會兒,陶然說道,“不然,我找一下老師,可以接觸一下學校,做一個普法方面的節目,其實孩子有孩子的生態環境,與其私下去找其他的孩子,不如當面讓其它孩子知道,萍萍的后面的力量,可以避免很多東西。”
林小江并不覺得這個有什么所謂,說道,“不用不用,那太麻煩了。”
“可以試一試,就算是講座不行,也可以找老師聊一聊。”林春曉對著陶然說,然后又轉向林小江,“姐,現在的環境同我們小時候不一樣,既然來到了江城,以后也要在江城生活下去,萍萍會和她的同學呆滿六年,有一個好的開始,從那個點進去,后面那些不好的就可以避免開去了。”
于是林小江就沒有說話。
……
林春曉與梁祺生再一次見面,是在半個月以后的事情了。
因為想趕著政審以前處理好股份的事情。
林春曉想起陶然問自己的話:全部轉讓出去你舍得嗎?
林春曉其實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想著這不是規定嘛,股份放在自己的手上肯定是不行。
事后真的開始走程序時,才發現,確實是有一點點舍不得的。
可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林春曉本來想將剩余的股份一分為二,一部分轉給繆明霞,一部分轉給梁祺生。
但繆明霞一直留在北京。
她的手術很成功。
但因為后續還要復查,在全國零星的疫情情況下,來回奔波并不合適,于是在北京那邊租了一個小房子,又請了一個保姆留在上面照顧她。
繆明霞也思考了很久,考慮到現在的疫情時代,春曉頌目前的經營狀況是很不錯,但誰也不知道以后。
而她家現在沒有太多的現金,最終拒絕了林春曉的提議。
梁祺生特地空了半日的時間來接待林春曉。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一見面,梁祺生就伸出手去,“恭喜,聽說你考上公務員了,以后就是吃國家飯的人了。”
林春曉也伸出手,“恭喜,聽說你當爸爸了。”
梁祺生笑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坐吧。”
林春曉坐下來,她看到桌上的文件已經整理好了,就問道,“是在這里簽字嗎?”
梁祺生點頭道,“你先把合同拿起來看一看,關于價格陶佩佩有和你說過吧,簽了字以后,這邊還要走程序,到時候你可能需要過來參加一個會議,或者也可以委托別人。”
林春曉拿起文件,文件上的字是那種正規的文書,讀起來有點耗時,然而她一頁一頁看了下去。
梁祺生坐在對著,看著認真的林春曉,一瞬間不禁有些恍惚,過去的時光一幕幕在腦海里翻放。
最終定格在了一張小小的仰起頭會叫他‘爸爸’的孩子的臉上,仿佛在告訴他,一切都已經來不及,錯過就是永遠。
林春曉看了好一會兒,最后才在上面簽了字。
“有三份,慢慢來,不急。”
“好。”林春曉回應道,慢慢地將三份文件都簽好了字,然后往前推了過來,“簽好了。”
梁祺生并沒有看,只是將它推到一旁,問道,“什么時候開始上班?”
“還沒有接到通知,政審還沒有開始呢,這不趕著政審之前先把股份處理好,可能下周會來政審吧,電話聯系了,說到時候可能也會來春曉頌的這邊的,我有聯系了陶總,可能會找她談,不過也有可能會直接去社區,我之前在社區那邊幫了一個來月的忙。”
梁祺生點頭,“好事,我到時候會再交代一下的,你放心好了,你最近過得怎么樣?”
梁祺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問,其實僅僅是看林春曉現在的樣子,也知道她現在過得不錯的樣子,苗條勻稱的個子,飽滿帶著淡妝的臉,光潔明媚,眼神一看就很有力量。
果然,只見林春曉點頭道,“過得還不錯的,你呢?”
梁祺生本來想著也就是隨意說說,客套一下,應該是要點頭說‘過得很好’的,然而他沒有這樣說。
“有點糟,你可能也聽說了,當初和喬舒娜分手以后,她就回老家了,我不知道她懷孕了,還生了一個孩子,他一來就是會說話會走路的年紀了,我有點不知道怎么和這么小的孩子相處,有點狼狽。”
“現在誰帶?”林春曉問道。
“我媽,還請了兩個保姆,不敢讓她太累,畢竟她以前中過風。”
現在和梁祺生聊到這些,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內心已經很有任何的波瀾了,只點頭道,“確實辛苦。”
梁祺生沒接著說,轉移話題道,“以前我一直在計較為什么你看起來總是很狼狽的樣子,后來看到你越來越好,我一開始很開心,因為你離開我了還是過得很好,不用擔心你有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對我。但后來又有點不開心,為什么我過得不好,而你過得很好,有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一直在想,為什么我們當初會變成那個樣子,我當初為什么會選擇那樣的方式結束我們的婚姻,不過現在不會那么想了,現在會很開心你過得很好。”
林春曉看向梁祺生的眼睛,“謝謝,舒娜現在怎么樣了?”
梁祺生說道,“不是很好,醫生說車禍的傷本來就很嚴重,現在又合并感染,一直住在重癥里面。”
“還好孩子這邊有你。”
梁祺生笑道,“她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如果不是因為車禍,他們家應該不會讓我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的,我后來才知道原來她家的條件不錯,父母都有退休金,沒有那么富,但也不缺錢,但缺個孩子,也不知道是我過得太拘泥了還是她們家過得太超前了,她可能只是需要一個生物學上的孩子的父親,只是陰差陽錯,現在必須來找我。”
聽到梁祺生這么說,林春曉使勁地忍著自己心中的八卦欲望,所以喬舒娜是一邊和梁祺生談戀愛一邊就是想借精生個孩子嗎?
原來以為這就是電視上的事情,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
所以自己該說什么呢?好像怎么說都不對啊。
又過了一會兒,倒是梁祺生主動說道,“對不起,當初的我,不應該選擇這樣的方式傷害你,哪怕是離婚,也應當是好聚好散。”
“你別這么說,當初是我太固執,倘若你不是以這種方式讓我死心,我可能會一直巴著你不放,我現在覺得,那時候的我可能了并不單純因為感情,更多的是因為我害怕和懦弱,把我家的那些事情和壓力一股腦地壓給你,并不都是你的錯,很遺憾因為我你和舒娜最后變成這樣。”
聽到林春曉這樣說,梁祺生心里更苦澀,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對林春曉說起自己父母當年的操作,然而最終只是腦子里想了想罷了。
兩個人最終以后是沒有太多的聯系了,他的父母對她來說,只會更路人,難道要和她說我母親支持喬舒娜只是為了拆散我們倆?又或者要和她說我母親給了喬舒娜一大筆錢讓她離開我嗎?
已經不磊落了,就不要想著洗白了。
“是我的問題,傷害了兩個人。”梁祺生說道,接著轉移話題,“你考的是哪個地方的公務員?”
“江陽區。”
“江陽區?哦。”梁祺生想著趙鈴已經帶著孩子搬到江陽區去了,他一周會回去三趟,周末帶帶孩子,想著也許以后還會再見面,不過他心里也清楚,以后的見面可能就真的只是見面笑一笑的熟人的關系了。
梁祺生轉身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盒子,放在桌上推了過去,“這是我送你的入職禮物。”
林春曉伸手拿過盒子,打開蓋子,發現里頭是一只筆,她并不認識這只筆是什么牌子,小小的一只筆放在盒子上,顯得孤零零的,“這不適合吧?”
梁祺生笑道,“如果我還有資格成為你的朋友的話,以后見面還是可以笑笑的關系,收下吧,希望以后你一切順利。”
林春曉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問道,“很貴嗎?”
梁祺生回道,“送別的不合適,就選了只筆,貴不到哪里去的。”
“那好吧,謝謝。”
窗外忽然傳來了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兩人往窗戶處看了看。
林春曉率先回過神來,將桌上的文件往前推了推,“我簽好字了,后續手續辦好了,你同我說一下,下雨了,我看外面天很黑,我就先走了,這會地鐵不擠。”
“我送你回去吧。”梁棋生起身。
林春曉笑道,“不用了,謝謝。”
“我送你到地鐵口吧,雨很大。”梁祺生說著就先走了出去。
二人坐在車里,天空陰沉沉地壓著,雨粒很大重重地砸在車窗上,不一會兒,就成了仿佛空中有一條河漏了似的往下倒水。
兩人在車上一路無言,到了地鐵口,林春曉說,“謝謝。”
梁祺生說道,“你以后要幸福啊。”
林春曉回了一個笑,“你也是,要幸福啊。”
說完,她開門,打開了傘,關上門,站在路旁,隔著暴雨和車窗,對他搖了搖手,轉身走進了雨幕里。
有那么一瞬,梁祺生想起了離婚的那一天,好像也是這樣席天幕地的雨,水像從天上往下倒一樣,她也這樣,打開車門走進雨幕中的,只不過現在是真正的走出去了,從此他有他的責任,她有她的生活。
PS:本文到這里就結尾了,兩個相愛的人,因為緣分走到一起,又因為各自的局限最終只能分開,然后各自成長。主要是以女性的視角去講一個離婚以后的故事,事實中可能大多數女性碰不上陶然這樣可以接納自己的人,希望大家在現實生活中要學會做自己的陶然,讓自己慢慢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