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家老大擔心有人開始支持秦仕謙，故意這樣說。
這話一下子就把秦仕謙給架起來了。
可是采參這種事兒，誰又敢保證自己能找到呢？
就連參把頭這樣從小就跟爹父輩們在山上摸爬滾打的人都不敢說。
參家老大看似給了選擇的機會，但其實秦仕謙根本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看到秦仕謙點頭，何清澤頓時急了，湊過去低聲道：“秦三叔，你瘋了么？
“這附近咱們都轉悠三天了，要是有棒槌的話，這么多人還能找不到么？
“你現在答應他，萬一明天找不到可如何是好？”
秦仕謙心道，參家老大已經把話都說出去了，大家都眼巴巴等著能休息一天。
而他最近人緣剛剛好了一點，如果此時拒絕的話，先前積累下來的好感都會一掃而空，說不定還要受到排擠。
如今他的腿越來越嚴重，何清澤也幾乎到了撐不下去的邊緣。
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肯定會被參家老大當做累贅扔在長白山里。
到時候連個幫他倆說話的人都沒有，他倆就死定了。
不過他心里這樣想著，卻并沒有跟何清澤說這些話，只揉揉他的腦袋道：“我明天再仔細找找，咱們先爭取一天休息再說。”
雖然依舊憂心忡忡，但是一想到明天不用趕路，何清澤的心情還是好了不少。
“秦三叔，那我明天幫你一起找。”
“你走得動啊？”秦仕謙故意道，直接按著他躺下道，“快睡吧，明天的事兒就留給明天煩惱吧！”
何清澤到底年紀小，被秦仕謙穩定的情緒所感染，很快就拋開心事，進入了夢鄉。
秦仕謙卻輾轉反側了許久才迷迷糊糊睡著。
可即便睡著了也睡得不踏實，亂七八糟做了一夜的夢。
早晨醒過來的時候，秦仕謙非但沒有覺得輕松一些，反倒好像比睡前還更累了。
但是參家老大已經開始鐺鐺地敲鑼叫大家起來，誰也睡不著了。
秦仕謙扶著腦袋暈乎乎地爬起來。
“秦三叔，你臉色有點不好看，沒事兒吧？”何清澤端著兩碗稀湯寡水的粥過來，一臉關切地問。
“沒事兒，就是昨晚沒睡好，做了一夜的夢。”
何清澤把碗放下，掏出兩個人的煎餅泡進去，隨口問道：“秦三叔夢見啥了？”
“我夢見……”雖說做了一夜的夢，但是大部分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秦仕謙就只記得睡醒前的最后一個夢。
他剛想講給何清澤聽，突然想起剛進山的時候，老金頭說過一句，進山之后做了夢千萬不要說出來。
放山期間做的夢，很多都是有預兆的，說不定就是山神爺給你托的夢。
自己知道就行，一旦說破可就不靈了。
想到這里，秦仕謙及時閉嘴。
他昨晚夢見自己站在一條河邊捕魚，但是卻一條魚都沒有捕到，反倒看著對岸幾個人抓到一條很大的鯉魚，歡歡喜喜的走了。
他雖然并不相信真有什么山神爺的存在，但是既然來放山，就要遵守這一行當的規矩。
“別問了，當心壞了規矩。”秦仕謙席地而坐，端起碗大口地吃了起來。
粥雖然很稀，但勝在熱乎，煎餅泡進去很快就變軟了，總比又硬又冷的干噎強。
秦仕謙飛快地吃完早飯，把自己褲腿和袖口都用布條纏緊，確保不會有蟲子鉆進去，便提著索寶棍出發。
剛才吃早飯的時候，想著昨晚的夢，秦仕謙突然想到，前天在附近找棒槌的時候，的確看到過一條河。
他當時不想弄濕了好不容易晾干的衣褲，所以沒有過去。
現在看來，必須過去找一找才行了。
眾人看著秦仕謙往外走，視線都落在他身上，卻沒有一個人抬屁股。
參家老大見狀緩緩勾起唇角。
雖說秦家平時為人仗義，但是到了關鍵時候，大家都還是很識時務的。
除了何清澤那個不懂事的小屁孩，根本不會有人冒著得罪參家的風險跟秦仕謙站在一起的。
但是很快，參家老大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因為一直坐在他身邊的老金頭突然站起身道：“秦老三，等等，我也去。”
“金叔，你瘋了？”參家老大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老金頭、
眼底的戾氣已經快要迸發出來，剛剛勾起的唇角卻還來不及放下，使得他臉上表情十分扭曲詭異。
老金頭不急不慢地收拾好自己的家伙事兒，起身道：“你們歇著吧，我跟他過去看看。
“萬一遇到棒槌，他一個外行也不會抬啊！”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卻把參家老大氣了個半死。
老金頭還真覺得秦仕謙能找到棒槌不成？
“金叔，你別鬧了，他怎么可能找到棒槌！”
“萬一呢，我順便去活動活動。”
老金頭說罷就拎著東西追上了秦仕謙的腳步。
他這幾天已經對參家老大頗為不滿了。
甚至他都想好，回去之后一定要跟參把頭好好聊聊，萬萬不可選老大做接班人。
秦仕謙很是意外，心里對老金頭的挺身而出更是萬分感激。
他伸手接過老金頭提著的東西，并且默默地走在前面幫忙開路。
參家老大氣得跳腳，沖著兩個人的背影大放狠話。
“你非要跟他去，那你倆找不到棒槌就別回來了！”
但是秦仕謙和老金頭誰都沒有停下腳步，一前一后兩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茂密的草木這種。
兩個人默默走了半晌，老金頭見秦仕謙雖然也時不時用索寶棍扒拉一下草叢，但是行進的方向卻十分明確。
“你這是早就想好目的地了？”
“我前天在那邊看到一條河，當時沒去對岸看看，所以心里總惦記著。”秦仕謙道，“金叔，一會兒您在這邊等我，我自己過去就行。”
秦仕謙前幾天吃到了衣服濕透的苦，所以特意這樣說道。
老金頭卻擺擺手道：“心里惦記就說明那邊可能有你的緣分，陪你過去看看便是。
“我放山大半輩子，啥事兒沒經歷過，哪有那么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