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打多,大多數情況下,是人少的一方打游擊。拉開人多一方的隊形,再各個擊破。之所以說是大多數情況下,因為總有些人,一個人也敢去“包圍”一群人。這樣的人要是超過三個湊在一起,在他們死之前,會覺得自己可以“包圍”全世界。比如那個喝醉了就喜歡對著燈磨劍吹牛逼的豪放派大詞人,帶著三五十人就敢沖進五萬多人的敵軍大營。再比如那個帶著一個班,端了“白虎團”指揮部的副排長。呂進等人自然無法和這些大英雄相提并論。不過單以自信和不怕死來說,他們都屬于那種“少數人”。匕首劃過咽喉,血箭標出,噴了杜勇軍一臉。瘸著的腿影響他的速度,卻沒有影響到他的反應。兩只槍在左側舉起,持槍的人在踉蹌后退。杜勇軍撲倒,匕首扎進一人的腳面。一根鐵棒帶著風聲呼嘯砸下,杜勇軍勉力翻身,用后背硬扛,左手的槍口抬起。“砰砰砰”。子彈近距離射入另一個持槍人的小腹。匕首拔出,在第二棍落下之前飛出,釘入那人的右眼。與此同時,一把槍從那人兩腿間伸出。連開三槍,把杜勇軍身后的兩人打死。來不及收回手的侯云偉直接站起,抱著尸體的一條腿前撲砸在杜勇軍身上。“砰砰砰”杜勇軍左手從侯云偉腋下探出,打空槍里的子彈。“草你媽!老子有傷”差點被壓死的杜勇軍大罵聲中,侯云偉已經單手按著杜勇軍的臉,借力前翻,舉槍射擊兩三米外,七八個人轉身逃向消防梯。他們身后,呂進左手扣著一名歹徒的鼻孔,右手的槍插進那人大張的嘴里。“砰!”鮮血帶著腦漿噴射。“幫忙!”不遠的地方,在沖鋒過程中倒霉挨了兩槍的陳陽,扔掉打光子彈的槍,連滾帶爬的跑向呂進。“砰砰砰”段力幾人同時開槍,花錦鵬的人也如夢初醒,加入戰團。確切的說,已經沒有戰團,有的只是單方面的殺戮。剩下的歹徒四散逃竄,機靈一點的拼命沖向消防樓梯。堵在上面的警察,是他們最后的救命稻草。落在警察手里,還有活著的可能。留在車庫里,只有死路一條。真的只有死路一條,因為有人在補槍。滿是血污的臉,看起來還很年輕。二十五歲?二十歲?眼中滿是驚恐。嘴唇蠕動,血沫子流出來,像瀕死的魚在吐泡泡。“砰!”周嚴面無表情的對著這張臉扣動扳機。年輕的臉上,表情凝固在大張嘴巴的一瞬間。周嚴深呼吸。把發抖的左手插進口袋,走向下一個。“砰!”深呼吸。下一個下車的時候,周嚴就說過不用留手。這句話是對呂進他們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而在看到地下車庫中的傷員和尸體后,周嚴覺得不單不用留手,連活口似乎也不用留著。那些人給周嚴的感覺很熟悉。彭俊雄開設的武校。教練,學員把這些人稱作打手,綁匪,更貼切點。法律上,他們也許罪不至死。西鄉縣抓獲的那些人,周嚴看過案卷。用趙躍進的話說,如果并案處理,都是小嘍啰。最多判個十幾年,輕一點的兩三年都有可能。放在平時,周嚴也不在意。法律的事情交給法律。不公平的事多了,誰也管不完那么多。但今天周嚴很在意。在非洲那么危險,周嚴的人也才死了一個。回來后,張小樂被埋伏仿佛是個魔咒的開始。接二連三,掛了五個。剩下的,大部分帶傷。照這樣下去,也許要不了多久,身邊這點人就要消耗殆盡。各方都在針對周嚴手里這點力量,包括自己人。周嚴壓在心里的火,終于在接完趙躍進的電話之后,再也不想壓著。“是自己太好欺負,太弱,太好講話?”“不想好過,那大家都別過了!”“況且,這些人渣不值得浪費納稅人的錢治療。”補槍,周嚴必須自己來。這是態度,向所有人表明的態度。段力在換彈匣的空隙回頭朝周嚴望過來,眼神復雜。很快換好彈匣,繼續射擊。“周嚴如果能在仕途上走下去”“不,哪怕以后不走仕途,也將是個狠人。是個沒人愿意招惹的狠人。”“今天的事情只要傳出去。黑白兩道,無論誰在面對他時,都要好好掂量掂量。”“戰場上,或者在打斗中殺人是一回事。”“這樣近距離補槍,是另一回事。”“何況做這件事的,不是士兵,不是殺手。是檔案局局長!”段力退回周嚴身邊。看著周嚴生疏的換彈匣,想到這貨居然是檔案局局長,感覺荒謬極了。感覺荒謬的,還有花錦鵬。他和花選峰通完電話下來,看到的是幾個人追著幾十人亂殺,以及周嚴補槍的情景。“你你瘋了?殺他們有什么用?!”花錦鵬臉色蒼白,隨時都要吐出來的樣子。“留著他們又有什么用?”周嚴依舊面無表情。插在口袋的手拿出來,很自然的在花錦鵬衣服上擦掉手心的汗。“你姑姑如果在這,也一樣!”周嚴說完,拎著槍繼續往前走。“砰!”又一聲槍響。花錦鵬確定周嚴在朝尸體開槍。這一槍,是開給自己看的花錦鵬咽了咽口水。“鹿巍還沒死!”“叫救護車!”呂進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周嚴回頭:“聽到沒?叫救護車!”說完跟著段力幾人跑向樓梯口。“哦哦!”花錦鵬答應。隨即反應過來,周嚴這是拿自己當小弟了?“你”“叫救護車!再告訴外面的,不要再放任何人進來!”花錦鵬吩咐丁永革。曲字型走廊,除了地上呻吟的傷員和橫七豎八的尸體。還有五六個蹲在地上投降的聰明人。“領導!鄺猛還有救我”鹿巍躺在地上,似乎還在笑。“傻逼!”周嚴罵道。呂進在鄺猛身邊蹲下:“我來吧!我祖傳老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