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悅的皺起眉,說話帶著刺:“沒錢學人租什么房子。”
“房租不還價。”
她不高興極了,站起身就想將陸川一家趕出去。
她也知道自己的房租高,可這四合院絕對值這個價格。
哼,不識貨。
寧梔怕老太太激動出個好歹來,趕緊安撫:“您別激動,別激動,您先聽我說完,再做決定租不租給我們行嗎?”
“我不信你能說出個四五六來,反正我房租不會降。”老太太雖然還是不高興,好歹坐回了椅子上。
寧梔斟酌片刻道:“我們剛到首都,手里錢不多,當然我們是要常住的。”
“您的其他條件我們能接受,就是一口氣拿不出那么多租金。”
“可以不可以按季度付款,當然為了不損害您的利益,我愿意付三押一。”
“就是除一個季度的租金外,我再額外付給您一個月算作押金,如果中途出現什么變故,這一個月的押金就當做對您的賠償。”
“這樣您看行不行?”
老太太聽后有點糾結,本就皺巴巴的臉一下子更皺了幾分。
她沒有一口拒絕,而是認真的思考片刻。
余青雉的目光從幾人面前一一劃過,見他們目光清正,神色坦蕩,心底多少是愿意的。
她是個孤寡老太太,孩子在國外打拼,不是沒想過將她接去團聚,可故土難離,她舍不得住了一輩子房子,更舍不得離自家老頭太遠,便拒絕了孩子的好意。
隨著年紀漸大,愈發顯的這大大的四合院空落落的叫人心慌,這才動了出租的心思。
來看的人不少,有的嫌租金太貴,有的一看就目的不純。
她是老了,又不是瞎了。
那些人打的算盤珠子差點蹦她臉上,余青雉沒一個瞧的上眼。
她都打算放棄了,誰知碰上陸川一家。
她哪哪兒都滿意,之所以咬著沒松口,是怕他們覺得她放的太快,想再壓價。
“小女娃,你確定如果不繼續租,或者交不上房租,白賠我一個月的租金?”余青雉終于開口。
寧梔眼睛微亮,用力點點頭:“對,婆婆,我們可以簽合同,白紙黑字寫下來,大家都放心。”
“好,你們什么時候搬來?”余青雉聽罷,沒有再多糾結:“房間你們要自己打掃,里面的家具可以使用,但被褥什么的你們自行準備。”
“謝謝婆婆。”寧梔笑得眉眼彎彎:“我們明天上午就搬來。”
“合同您看是現在簽還是明天簽?”
寧梔是希望現在就簽合同,這種事趕早不趕晚,早點簽下來免得夜長夢多,出現什么變故。
誰要她真的很喜歡的這個四合院呢。
房子大,屋子多,寧梔已經在盤算是不是讓林露母女一起住過來。
這里離人民醫院不算太遠,有直達的公交車。
她不是爛好心,也不是圣母,而是單純看中林露的能力。
在首都生活不易,而方媛的傷勢恐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林露想繼續在首都治病,那肯定得找工作維持生活。
鹵味店可以讓她做個收銀員,招呼客人什么的一定比陳東來合格。
陳東來是老板兼廚師,還要負責進貨這些,全丟給他一人,肯定忙不過來。
有林露幫把手,他能輕松,自己也能放心。
余青雉和她差不多意思:“現在簽吧。”
“好,婆婆,那麻煩您拿紙筆來。”
兩人都是利索人,寧梔上輩子簽過的合同不少,擬定一份簡單的租賃合同簡直不用思考,提筆刷刷刷的就寫了起來。
文盲人設早就沒用了,所以隨便寫份合同什么的應該也沒什么關系。
陸川確實眉眼微動,似乎一點沒感到驚訝,淡定的仿佛寧梔會是件很正常的事。
余青雉對他們不熟,自然更沒有什么意見,她瞇著眼睛一條一條看了好幾遍,確認沒有問題后,才簽上自己的大名。
她的字很秀氣,漂亮的字跡一看就特意練過。
寧梔沒有意外,能住在這種四合院里的人,怎么可能沒點家底。
她猜著婆婆年輕時也是舊社會的大家閨秀。
合同一式兩份,一人收好一份,約定好明天來的時間,陸川一家就離開了。
他們開車到陳東來和林露母女入住的旅店,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兩人。
陳東來高興的只知道傻笑。
林露則面帶猶豫。
說實話,兩人非親非故,寧梔這樣照顧她們,林露打心底過意不去,開口拒絕。
“小寧太麻煩你們了,我想想還是算了。”
“一路上你們照顧我太多,現在這樣我心底過不去。”
寧梔靜靜地聽完,笑著勸道:“林姐,我知道你是個要強的女人,你也別有太大的心里負擔。”
“我邀請你一起入住,其實也是希望有人幫忙分擔高昂的租金。”
“一個月一百塊,有了你和東來加入,我肩上的壓力相對來說會小很多。”
“小媛治病是個長期的事情,你不可能一直住在旅店,早晚會要找房子租。”
“都是要租房,為什么不和我一塊呢?我們好歹算熟悉,在你忙不顧來時還能搭把手。”
“而且我還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到時候說不定得請教請教你。”
“林姐,你別一直想著是我在幫助你,實際上,我們是互惠雙贏。”
林露神色微動,寧梔的話說到她的心坎上。
小媛燙傷嚴重,安市的醫院治不了,她只能來首都求醫。
大城市不宜居,她手里的錢看著不少,真正用起來會非常快,她沒有收入只能是坐吃山空。
如果寧梔愿意拉一把,她打心底高興,就是怕欠人情。
可現在她把話攤開來說,一條條舉例給她聽,林露反而愿意,心里也舒服。
至少面對寧梔時,她有底氣,而不是因為接受幫助,始終在人面前低一頭。
開始或許沒有什么,時間長了,大家心里都會不自在。
“好,小寧,我答應你,明天我和小媛一起搬過去。”林露感激的笑了笑:“多虧你勸我,不然我這個死腦筋又要鉆牛角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