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陳卓的小屋靜悄悄。
臥室里,陳卓抱著枕頭陷入熟睡,床邊站著如同雕塑搬的女彘。
【系統檢測,附近有死亡夢境開啟,宿主是否前往?】
床上的陳卓抿抿嘴,換了個仰躺的姿勢,只有一個被角蓋在身上。
毫無生氣的女彘機械性的一把拽住陳卓的被角,大力將壓在陳卓身下的被子拽開,連帶陳卓的腦袋一并蓋住。
“夢,蛋二弟,去找蛋二、小女子。”
被窩里的陳卓含含糊糊說著夢話。
【系統正在開啟李慶死亡夢境。】
睡夢里的陳卓,伸出在一片漆黑中,頓感失重,身體在極速下墜,他四肢掙扎。
幾個喘息那么久。
陳卓仿佛掉到了一個柔軟的地方,還被彈了起來,與他幻想在天空翱翔時,掉到綿軟的云朵上一樣。
一晃神,周圍的黑暗明了開來。
他在一個名為幸福小區的老舊小區門口,門口一個穿著夏季保安服的老大爺,正與人在陰涼處下棋,想必棋局正激烈,下棋的看熱鬧的都很興奮。
這時,自小區外跑出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身上穿著三大眼背心,灰短褲,腳上一雙膠制涼鞋。
“慶兒,又接你爸來了。”說話的正是那名老保安。
小男孩面龐稚嫩,依稀看得出長大后的影子。
“是啊,胡爺爺。”李慶歡快的回答著。
話畢,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中年人,出現在了街道口,小李慶見狀,踮著腳朝中年男人方向招手。
騎著自行車的中年男人一路打著鈴鐺騎來。
待中年男人來到跟前。
李慶聲音清脆高昂的連聲喊起:“爸,你回來了。”
中年男人的穿著與李慶類似,只是打著補丁,布料也愈加泛黃。
中年男人一手扶著自行車,一手抹抹李慶被汗打濕的頭發。
“傻兒子,大熱天的,不在陰涼地呆著,站太陽底下做什么。”
李慶滿不在意道:“我不怕熱。”
中年男人神秘兮兮的打開后坐,裝理發工具的箱子:“兒子,猜猜爸給你買什么了?”
說著,從箱子里拿出一根冰棍來。
李慶小眼神一亮:“是冰棍。”
李慶雙手接過冰棍,目光無意間掃過陳卓所在的位置,眼神有一絲微妙情緒。
很快,那抹情緒在李慶眼底一閃而過,對著父親道:“爸,咱回家吧。”
“好。”
父子倆溫馨的走進小區里。
陳卓不明所以的站在小區門口。
小區門口下棋的大爺們,嘮起家常來。
“慶兒這孩子真懂事,小小年紀洗衣服做飯樣樣都會,前兩天我還看見他給路口那家小賣部搬汽水呢,這么點歲數就會掙錢了。”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爺倆也不容易。”
“我好像沒看見過他媽。”
“唉~他媽腦子不正常,剛剩下慶兒,月子都沒做,偷跑出去,掉水里沒了。”
“可憐了這孩子,好在孩子沒隨了媽。”
“將軍~”
……
陳卓撓撓臉,反應遲鈍嘀咕:“他們說的慶兒是卓大哥認識的李慶兒子吧。”
【……】
陳卓歪歪頭:“那這個大叔把李慶兒子拐賣了?”
【咱不會猜,不興瞎猜。】
“也不對,小桃姐姐說他沒親人了,而且李慶還挺年輕的,不像是有兒子的。”
【對對對,接著猜。】
陳卓恍然大悟:“哦,卓大哥知道了,那個小布丁是李慶小時候,李慶是在告訴卓大哥他小時候的事情。”
【對對對,卓大哥聰明。】
陳卓低頭琢磨著。
突然大叫:“哪個狗賊給卓大哥換的破爛衣裳。”
陳卓發現他自己也穿著屬于這個年代的衣裳,破舊程度和李慶一樣。
【沉浸式體驗嘛。】
隨即,陳卓所在周圍景象扭曲變形,轉而換了另一番景象。
這是一間六十平的小屋子,小屋中物品雜亂,無一例外充斥著年代感。
“爸,吃飯了。”
廚房里小李慶端著一盆小米粥走了出來。
李父端著洗臉盆從外面走回來,一邊進屋一邊用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漬。
“慶兒啊,往后你別做飯了,等爸回來給你做。”
李慶廚房拿出碗筷:“爸,我會用煤氣灶,樓下王嬸教我了,我改天還跟王嬸學炒菜。”
“你啊你,人家對你好,去了人家家里要干活知道嘛。”
“我知道。”
一盆小米粥,一碟咸菜,父子倆的生活平淡而又滿足。
陳卓的目光留意到了墻上一個玻璃相框,相框內羅列著好多張照片。
照片中心有一張全家福。
陳卓的大手戳在全家福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個人,他家有九個人,為啥只剩下倆人了?”
陳卓眼前的照片浮現出每個人的身份。
李慶。
李慶的爺爺奶奶。
李慶的爸爸媽媽。
李慶的大伯伯母,以及他們的兒子堂哥堂妹。
其中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大伯一家移民國外了,李慶進入臨終階段。
“卓將軍,你……你怎么在這?”
羅玉民驚愕的聲音響起。
陳卓扭頭看去,羅玉民那張討厭的大胖臉出現在他的眼睛里,還有三個他見過但不認識的人。
他們的頭上都帶著很滑稽的帽子,帽子上連著線,一直向上延伸進天花板里。
一下子,六十平的小屋顯得擁擠。
“土匪頭頭,你怎么在這,你頭上是啥東西。”陳卓伸手想要摸摸。
羅玉民下意識的躲閃:“這個是我們鎮魂司的設備,保證我們安全的,我們哪能像卓將軍一樣厲害,什么都不用裝備就能進入李慶的死亡夢境。”
在羅玉民口中確認了,這里就是李慶的死亡夢境,跟陳卓猜的一樣,這小孩就是李慶。
羅玉民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有說有笑的父子倆身上。
李父:“慶兒長大了,該上學了,回頭爸去學校給教學費。”
李慶:“爸,我能上學了嗎?向小旺哥哥一樣背著書包上學。”
李父:“當然了,我們家慶兒這么聰明,必須得上學,不光要上學,還要好好學習,拿第一。”
李慶重重點頭:“嗯,爸,我肯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年年拿第一。”
吃完了飯,李父去洗碗,李慶則將父親汗濕的衣服拿去二樓的水房洗了,每每遇到認識的人,李慶都會打聲招呼,而鄰居們也樂于夸贊這個懂事的小孩,每每都會拿自家的小兔崽子做比較。
李慶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洋溢著笑容,或許別人認為的苦,身在苦中的人卻是覺得甜的吧。
連羅玉民都忍不住感嘆:“這應該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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