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來面試的。”
“哦?姓名?”
“王錦,電話里說過的。”
“性別?”
“額...男。”
“年齡?”
“二十一,不是,大哥,我是來應聘的,咱這氣氛是不是有點不對?”
王錦指了指正晃著他臉的臺燈,對桌子對面的男人說道。
燈光晃的王錦睜不開眼睛,他只能從聲音判斷對方的大致年齡。
“誒誒誒,小張,看你給這孩子嚇的,你太冷淡了,我就說應聘這種事應該我來。”
啪嗒。
晃得人睜不開眼睛的臺燈終于被關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地燈發出的柔和黃光。
王錦這才看清問他話的男人,是個面無表情身材瘦削的眼鏡男,一眼就能看出是那種大公司里掙大錢的精英。
“嘖,就是腦子有點問題。”
在心里悄悄罵了兩句,王錦又把目光轉向了剛剛說話的那個男人。
懶散,邋遢,跟眼鏡男給人的感覺完全相反,像個混吃等死的咸魚。
“喲,小伙子,來應聘啊。”
那男人拉了拉眼鏡男剛剛坐過的躺椅,隨后整個人倒了上去,還滿意地哼唧了兩聲。
“是啊是啊。”
王錦笑呵呵地回答。
“你甭理他,那人脾氣不太好,對誰都那張死人臉。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光明,是咱們平安公司的一個中層小干部,你可以叫我老趙。”
男人摸了摸臉上的胡茬,翹起了二郎腿。
“好的趙哥。”
“誒,放松點,咱們就當聊天了,說說吧,你為什么想來我們公司?。”
“額...我叫王錦,今年九月份畢業于遼寧某二本大學,在大學時獲得過...”
王錦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背誦那套他已經重復了無數次的自我介紹。
“停停停,打住。”
老趙抬了抬手,打斷了王錦的自我介紹。
“老弟啊,哥哥我跟你說實話,你那些自我介紹啥的在咱們公司沒什么用,你實話實說,從哪知道我們公司的?”
“額...那我可說實話了?”
“說吧。”
“我從門縫兒里的小廣告看到的電話,打完之后電話那頭有個姐姐告訴我你們公司待遇好得離譜,工資又高,正好我缺錢給妹妹治病,就來試試。”
王錦也沒有最開始那么緊繃了,雖然面前的男人很邋遢,可卻能讓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你這...”
老趙撓了撓油成一團的頭發,收起了二郎腿,表情有些古怪。
“咳...說說你有啥特長吧。”
“我會用各種做圖軟件,能...”
“誒誒,不是這種,是那種別人不會就你會的。”
“額...動物的產后護理算嗎?”
“哦?當然算,還有嗎?”
老趙表情越來越古怪了,不知不覺間坐直了身體。
“我還會一點心理學,練過一兩年散打跟自由搏擊,算嗎?”
“嗯嗯。”
老趙點頭,示意王錦繼續說。
“我特別招小動物喜歡,還經常...額...遇到各種奇怪的現象,這也算嗎?”
“太好了!”
老趙猛地一拍桌子,嚇了王錦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王錦的錯覺,他發現自己說最后一句話時老趙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了起來。
“王錦同志,你的情況我們大致清楚了,請你回家等待通知。”
那眼鏡男從不遠處的凳子上起身,對王錦說道。
“啊?這就完了?那,那好吧。”
王錦愣了愣,還是站起了身。
他知道,這次估計又夠嗆了,每次應聘之后hr都這么說,結果沒有一次通知的,偏偏自己又很急著用錢,這才來平安公司碰碰運氣。
說實話,這種結果王錦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這種大公司能要他這樣的應屆大學生去實習都很不容易,更別提直接錄取了。
在想想那遠超他人的工資,還有這極其可疑的面試,王錦越來越覺得這平安公司不對勁。
想到這里,王錦連忙收拾東西離開了面試地點。
...
“呼——”
趙光明從煙盒里抽出兩根香煙,反手遞給眼鏡男一根,點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報給上面了?”
眼鏡男叼著煙卻沒有點燃,而是轉過頭看向老趙。
“嗯,上面挺重視的,畢竟咱們這邊可是很久沒人來應聘了。”
“你覺得怎么樣?”
“呼——,挺好個孩子,都能直接看見你了,就是有點傻,看見小廣告還真敢打電話,打完電話還真敢來,就不怕咱們是傳銷?”
“話說咱們部門發過小廣告嗎?”
“估計是哪個詐騙廣告印錯電話號碼了吧,正好打到我手機上來了,我就逗逗他,結果他還真來了。”
“從東北到我們這來,光飛機票就得不少錢吧?”
“他坐火車來的。”
趙光明晃了晃手里已經作廢的火車票。
“站票,七天,你能嗎?”
“這小子...估計是真缺錢了吧。”
眼鏡男點燃了嘴里叼著的煙,不再說話。
...
“喂?喂!”
“媽,你放心,我找到工作了,給小雪治病的錢有著落了。”
“小雪,等你病好了哥哥就回去陪你玩,要乖乖吃藥,知道了嗎?”
“過幾個月得給爸燒紙,我就不回去了哈,這邊工作忙。”
“沒事沒事,媽,我有錢,老板人可好了,提前付給我工資了,等過幾天我就把錢給你寄過去哈。”
網吧昏暗的角落里,王錦拿著手機正在跟家里人視頻聊天。
電話那頭是漸漸有了白頭發的母親跟日漸消瘦的妹妹,小姑娘很可愛,高高瘦瘦十五六歲,就是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
掛斷視頻電話,王錦蜷縮在散發著煙味的椅子上,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王錦自從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就一直沒閑著,從那次面試后已經過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里他白天送快遞,晚上送外賣,困了就在網吧包宿,一晚上才二十幾塊錢,平時則能省則省,已經攢了幾千塊錢了,不過對于妹妹的病來說還是遠遠不夠的。
其實他也不是沒想過干點正常工作,畢竟他也是正經機械專業本科生,去車間蹲著一個月也總有幾千塊錢。
可是那短則幾個月長則一年的實習期他等不了,在自己的前途和妹妹的生命之間他果斷選擇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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