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眾多釣友的眼神同時聚焦在劉青山身上。
這位笑容溫和的垂釣大師,眼神一瞬間變得極為犀利。
“劉老師,息怒……”
鄧炮已經鐵了心要了解情況了,帶著薛剛和郭濤等人走上前一步,提前預防劉青山暴起傷人。
見狀。
凌雁秋和孟七星一左一右,一個手扶腰間,一個緊握黑夔。
現場的氛圍,可能因為劉青山的一句話而爆發。
“小孟,沒事的。”
劉青山將怒意忍了下去,揮手道:“有些事不是我想藏在心里,只是單純的不愿意提而已。”
“既然這么多釣友都想知道,我就大致講一下。”
緊張的氛圍一下子又松懈了。
鄧炮拱手致意,“感謝劉老師體諒。”
“嗯。”
劉青山轉身望向寬廣的海面,情緒逐漸變得低落起來。
“那時我聲名鵲起,總想著垂釣天下大物,以此來奠定自己垂釣大師的稱號。”
劉青山追求的可不只是垂釣大師的頭銜。
垂釣,同樣也是修煉武道的方法之一。
這時候,誰都不愿意出聲打擾他的講述。
包括孟七星也是。
他也很想知道,那個被稱作師娘的女人,到底為何因為在月亮灣弄斷了雙腿。
“其實當初我也跟劉老師一樣。”
對于劉青山的想法,鄧炮最能體會。
兩個人成名于差不多的時候,當初的鄧炮也一直琢磨如何垂釣巨物,博取名聲。
只不過。
鄧炮更加惜命,不會以身犯險,跑到深海里面以命相搏。
劉青山恰恰與之相反。
他是真的拿命在拼。
鄧炮附和道:“當初我輾轉與各大釣場,甚至連五階魚石的嗷嗷爆連釣場,我也硬著頭皮去過一次。”
嗷嗷爆連,正是官方專門為內城權貴搭建的一個超級大釣場。
里面會人工圈養一些超過百斤的巨物,供那些權貴垂釣取樂。
鄧炮的成名之戰。
就是在嗷嗷爆連,五個小時的時間垂釣超過百條的百斤巨物。
這個挑戰記錄,直到現在一直沒被人打破。
“只要是釣魚人,誰不想證明自己的釣技呢。”鄧炮想到這些年坊間對他的一些風評,不由得苦笑起來。
“劉老師,我多嘴了,你繼續。”
劉青山默然點頭,“阿沁就是我在一次挑戰巨物時遇到的知己,她很動我,也很會配合我的工作。”
劉青山的臉上溢滿了幸福的顏色。
似乎那段經歷,就是他人生中最值得回味的場景。
“我們兩人配合,前往多個險要釣點,并且成功釣得魚獲。”
“自信心膨脹的我,不再滿足海島周邊的巨物。”
“聽人說月亮灣這邊發現巨物以后,我便不顧阿沁的反對,自己租船出海。”
“為此,阿沁跟我吵的很厲害,到最后發現阻攔不了,便怒氣沖沖的登上了船。”
聽著劉青山低沉的講述。
孟七星的腦海里,已然浮現出一男一女垂釣巨物的畫面。
很美。
也很溫馨。
“之前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低估了月亮灣外圍的風暴區,再加上海族的侵擾。”
劉青山的話鋒突轉,“我們的船,自從進入風暴區以后,便由不得我們控制了。”
“后來,我們因為風暴區而昏迷,甚至還死了人。”
“也是在昏迷中,我們穿過了風暴區,來到了這片海島。”
終于說到最關鍵的地方了。
鄧炮瞪大眼睛詢問,“后來呢?劉老師,你有沒有見到深海巨物。”
“見到了。”
劉青山回答,“不過卻不是魚。”
嘶。
周圍傳來陣陣吸氣的聲音。
海里面的巨物不是魚,那會是什么?
“具體來說,應該像是一條蛇。”
劉青山解釋道:“當時我如往常一樣整理線組,坐釣。”
“釣了沒多久,我便感覺到魚鉤上傳來了極大的拉力。”
“我和阿沁一起抱著青云戰,僥幸沒被大魚拖下水。”
“只不過,角力超過三個小時以后,大魚付出水面的同一時間,我和阿沁都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一定是深海巨物。”鄧炮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是不是深海巨物我不知道,但是真的很大。”
劉青山說道:“一條尾巴,便把我們的船打翻了。”
“我和阿沁的落點比較近,拼命的往岸邊滑水。”
“身后一直有船員被咬死的聲音,我怕極了,只想盡快脫離危機,渾然沒注意到那條巨物已然來到了我的身后。”
“后來呢?”鄧炮連忙詢問。
“我只顧著逃跑了,沒能在危機降臨的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鄧炮的神情逐漸演變成了后悔。
所有人都能預感到,阿沁的雙腿應該就跟這一次有關。
只見劉青山痛苦的閉上雙眼,“那條大蛇離我很近,張開的嘴巴帶著濃濃的腥臭味,直接向著我咬來。”
“我以為我要死了,關鍵時刻,阿沁突然一躍而起,一腳踹中了大蛇的眼睛。”
“果然是一位奇女子。”鄧炮應該了解過阿沁的事情,此時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能在那么危險的情況下,精準無誤的找出巨物的弱點,僅憑這一點,此女的實力便不容小覷。”
“劉老師,那條蛇被她踹跑了?”
“差不多。”
劉青山默然睜眼,緊緊地盯著海面,“確切來說,大蛇主動放棄了對我的攻擊,伸展長尾,捐住了阿沁的雙腿。”
“從劉老師的描述來看,那條巨物……不對,大蛇的力氣一定非常恐怖。”
“阿沁姑娘的腿,是從此斷的吧?”
“醫生說不是斷,而是被強大的力道擠碎了骨骼,筋脈,以及血肉。”
劉青山解釋道:“阿沁的慘叫聲終于讓我驚醒了,我跟瘋了一樣,握著青云戰與大蛇纏斗。”
“可是,人類武者的那點力道,連大蛇的鱗片都打不穿,我又如何能把阿沁救出來呢?”
劉青山自嘲式的笑了起來,“我不愿放棄,用盡所有的力量擊打大蛇的腹部。”
“興許是僥幸,青云戰竟然無意間刺穿了大蛇的下顎。”
鄧炮點頭,“打蛇打七寸,劉老師的確運氣好。”
“是啊,要不是老天憐憫,我恐怕根本沒機會再回此地。”
這一刻。
劉青山溫和的雙眼忽然露出一道道兇狠的光芒。
“劉老師,你……”
鄧炮訝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