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聽聞李承乾的一番話,李淵亦是陷入了沉默當中。
李淵并不是傻子。
若不然,他也不可能成為大唐的開國君主。
他知道,這件事兒或許沒有李承乾說的那般嚴重,但也絕對不輕。
其實他也知道,大唐的貴族之禍,早已顯現端倪。
旁人不說,就說尉遲敬德的兒子尉遲寶琳在長安城的大街上擄掠民女帶回家中的事兒,那可是鬧的滿城風雨。
畢竟,如此欺壓百姓的行徑,一些個叛軍都不敢。
而他一個勛爵之子卻做了。
那時候,若不是尉遲敬德苦苦哀求,并且給了那民女豐厚的補償,率先平息了風波。
只怕李世民都得被民怨給逼得把尉遲寶琳給砍了。
而尉遲寶琳之事并非個例。
只不過一些事情都被私下里解決,沒有送到李世民的面前罷了。
而一個國家要想穩定,首先要看的是皇族,其次便是貴族。
如若貴族不能很好的輔佐皇族,甚至還縷縷做出欺男霸女之事,那簡直就是大大地亡國之兆。
而此次,李世民讓李承乾去秦州徹查貪腐的作為也很好理解。
無外乎是想要與尉遲寶琳那次一樣,借此機會敲山震虎,好好的震懾一下那些勛爵。
李淵輕輕地砸了下嘴,隨之看著李承乾道:“你想讓爺爺怎么幫你?”
“簡單。”
李承乾笑呵呵的說道:“爺爺與我一起去一趟秦州怎么樣?”
“這話你也敢說?”
傅奕瞪圓了一雙眼睛道:“我的太子殿下,您爺爺今年可都快七十歲了。”
“要是讓你父皇知道你拉著你爺爺去秦州,非得打得你滿地打滾不可!”
傅奕的性格就是這樣,直來直去,有什么說什么。
而此時此刻,他說的一番話也是實話。
若是李承乾真敢把李淵帶出大安宮,且不說出不出事兒。
就算是不出事兒,他回來也落不得好。
起碼一頓毒打的少不了了。
而李淵亦是沉了口氣道:“皇爺爺歲數大了,可跟你折騰不起。”
“再者,你要去的地方是秦州,不是晉陽。”
“就算皇爺爺跟著你去,那些人怕也不會將你這個皇爺爺放在眼中啊。”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也是有些自嘲的意味。
的確,在晉陽,李淵那是絕對絕的扛把子。
光是來來回回溜達一圈,老百姓就得炸鍋了的歡迎。
可秦州卻完全不同。
畢竟,那地方可是李世民的封地。
在李世民登基稱帝之后,哪里便成了李世民安頓功臣的所在。
而李淵與李世民的關系世人皆知,李世民手底下的兵馬又怎么會給李淵好臉色看?
所以,他去秦州也沒什么大用。
而這李承乾能不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并且他的目標也不是李淵。
此時此刻,就見這家伙搓著手,滿臉壞笑的說:“其實,皇爺爺不去也行。”
“但是您能不能讓李御將軍隨我一同前去?”
李淵是個多聰明的人。
此刻聽聞這話,李淵便看出來了,從一開始,這家伙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小子……”
“怎么著?現在連你皇爺爺都開始算計起來了?”
李淵搖頭笑道:“有什么話直說不會?”
“呃……”
李承乾尷尬的直搓手。
他說:“我其實也想直說,這不是怕您舍不得么。”
“去你的。”
李淵抬手一巴掌拍在李承乾的屁股上:“皇爺爺這么大的江山都舍得給你,還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說著,李淵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龍紋玉佩丟給李承乾。
“他現在就在后院。”
李淵指了指大安宮的后身道:“你直接過去找他就是。”
“多謝皇爺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李承乾亦是喜笑顏開。
“少在我這里打轉了。”
李淵胡亂的擺手,故作煩躁道:“你在這我連棋都下不好了。”
“是是是。”
“孫兒這就走,這就走。”
說著,李承乾瞥了眼棋盤。
此時此刻黑白兩子僵持在一起,兩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而這在旁人看來或許是死局,但李承乾是誰?
他可是當下最具盛名的棋王啊。
只是掃了一眼,李承乾便發現了端倪。
他對李淵道:“皇爺爺,左路十三手,殺他!”
“殿下,這可就是您的不對了。”
傅奕有些不樂意了,直說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啊!”
“我又不是君子。”
李承乾笑呵呵的說道:“我是太子!”
說完這話,他也是不給傅奕說話的機會,直接蹦跳著離開了。
而李淵的目光一直都在棋盤上。
聽聞李承乾的話后,他亦是仔細呢喃了一下,隨之便將手中棋子按照李承乾所說落在棋盤上。
而這一子落下,棋盤上那本來僵持的局面頓時被打破。
更有甚者,僅僅是這一子落下,便直接斬斷了傅奕的三條氣。
“哎哎哎!”
“這局不算,這局不算!”
知曉此局以敗的傅奕連忙搖手說道:“這我輸的可是一點也不服氣哈!”
“你不服氣有什么辦法?”
李淵翻了個白眼,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背后道:“要不然你也生一個這樣厲害的孫子去?”
“陛下,你這……”
傅奕有些無語。
他的確是有孫子,但他的孫子哪里能比得上李承乾?
不說別的,就在這棋藝之上,他十個孫子綁在一塊也不是李承乾的對手啊。
“算了,臣服了。”
傅奕對李淵拱了拱手說道。
“服了就好。”
李淵笑的得意。
隨之,他伸過手去,在傅奕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
他輕言道:“對了,最近你可還有觀察天象?”
“有是有。”
“但很少了。”
傅奕道:“現在都是淳風那小子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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