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和畫匠的一番對話聽的眾人云里霧里。
尤其是褚遂良,看著那畫匠將畫板支開之后,便不停地打量著他們眾人,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郁起來。
搞不明白李寬到底要做什么。
“晉王殿下,您這是……?”
聽到詢問,李寬這才看向褚遂良,急忙抬手擺了擺手,開口道:“無事無事,你們跪你們的,我畫我的,沒什么事情。”
見狀,褚遂良等人瞬間變得有些狐疑起來。
只見幾人對視一眼之后,褚遂良便起身來到了李寬跟前。
扭頭朝著那畫匠的畫板上看去,卻見那畫板上的紙張并不算大,但畫的東西卻不是一般的東西,正是他們跪在地上的景象。
雖然還沒有完全畫完,但褚遂良的直覺告訴他,這畫絕對有問題!
眉頭一皺,褚遂良看向李寬,語氣略帶質問道:“晉王,你讓畫匠畫我等做什么?”
此話一出,還在那里跪著的虞世南,蕭瑀,張亮等人頓時眉頭一皺,神色間滿是不解的看向李寬。
他們心中和褚遂良一樣,也是滿滿的疑惑之色。
只見那李寬這時候是絲毫不慌,朝著褚遂良眨了眨眼睛之后,便滿臉笑意的說道:“自然是將這罕見的一幕記錄下來啊!”
“褚大人,這場面可不多見,本王若是沒有記錯,我大唐立國以來可是頭一遭啊!”
“你等這種身份,做這種開天辟地的事情,實乃我大唐罕見的景象,本王自然是要讓人將其畫下來記錄一番才是。”
褚遂良聞言臉上神色變得愈發模糊起來。
而身后的蕭瑀等人,雖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這話聽著又沒什么毛病,反倒像是在夸贊他們的一樣。
但到了,還是張亮這個素來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率先回過神來,目光一凝看向李寬。
“晉王殿下,您讓畫匠將今日這場面畫下來,怕不是別有所圖吧?”
聞言,李寬這才看向張亮。
對于這位被供奉在凌煙閣里的大臣,李寬還是頗有印象的。
張亮出身貧寒,乃是務農出身,前朝混不下去之后投靠瓦崗寨才順勢崛起。
本應該是最體恤天下農戶的一個人,如今卻為了自己拿一畝三分地而站在了褚遂良他們一方,甚至于很有可能就是他發起的也說不定。
屠龍者終成惡龍啊~
此時的張亮眼見李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滿是惋惜之色,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眉頭也微微皺起。
就在他琢磨李寬為什么這么看著自己的時候,李寬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張大人,本王能有什么壞心思,不過是看你們勢單力薄,無法撼動我父皇的旨意,打算給你們一點助力罷了。”
“這畫本王做完之后,便會將其交給長安時報審定,若是沒有問題,諸位大人的英姿想來出現在這長安時報上也不是問題。”
聽到李寬這么說,一些不明所以的大臣們還以為李寬是真的打算幫助他們站臺,臉上也隨之露出了興奮之色。
現如今滿長安的人誰不知道長安時報的火熱?
而且這長安時報刊印的東西是要經過新聞署審定的,這新聞署內可以說上上下下都是李寬的人。
他要發表個東西,那還不是分分鐘就能夠通過的事情?
而褚遂良等人卻并不這么覺得。
晉王先前可是明確拒絕了他們才對,現在突然要幫助他們,怎么都看著有些怪異。
只是此時的李寬臉上笑容還未收斂,環視了一眼眾人,開口道:“諸位大人也算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了,這場面無論如何也要讓天下人看到才行。”
“畢竟諸位大人手中的土地那都是費盡心思收攏在手上的,怎能輕易讓出來不是?”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臉色一變。
尤其是褚遂良等起頭的人,聽到這話的瞬間,臉色就陰沉下來。
“晉王這話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罷了,怎么?褚大人覺得說的不太恰當?”
“那本王就換上個說法。”
說著,李寬臉上笑容不減,但是語氣中已經有冷意浮現。
“諸位大人今日進諫,是為了保住自己從農戶那里坑蒙拐騙來的土地,是吧?”
李寬這一句話宛若捅了馬蜂窩一樣,讓在場的所有人瞬間炸鍋。
“一派胡言!”
“放肆!晉王此話將我等至于何地?”
“晉王!你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
“誹謗!你這是誹謗我等!”
“我等跟侵占土地之人不共戴天!”
“……”
聽著眾人的叫喊聲,李寬冷笑一聲,抬手掏了掏耳朵,隨后壓了一下手腕,示意眾人先消停一會兒。
等到聲音漸漸消停下來,李寬就看到褚遂良一步上前,沉聲道:“晉王殿下,我等名下的田產并無問題,你這般污蔑我等,到底是何居心?”
“沒問題你們擔心什么朝廷清丈土地?”
李寬嗤笑一聲反問了一句,接著說道:“若是你們的土地沒有問題,那此事對于你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起碼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家中的土地到底有多少。”
“而不至于被家中不肖子孫悄悄賣了而不知道。”
聽到這話,眾人瞬間沉默下來。
他們還真不知道怎么反駁這話了。
畢竟有沒有問題,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見沒有回答自己,李寬冷笑一聲,淡淡道:“你們如此害怕朝廷的清丈,無非是因為背后有鬼而已,不管這鬼是你們自己還是其他人,本王倒是想告訴你們一句話。”
“我大唐立國不過十余年,正如那初升之日,陽光普照天下之際,容不得半點煙云遮蔽!”
“我父皇欲讓大唐君臨天下,開千秋萬世無人能及的功績!你等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在阻擋此事!”
“爾等好好想想自己所作所為,是不是在壞我大唐根基?”
“若是你們還不知悔改,那就是我李寬的敵人,是我父皇的敵人,更是我大唐的敵人!”
李寬一番話卻是讓褚遂良等人身形都忍不住縮了縮,神色駭然的看著此時冷眼盯著自己的李寬。
剛剛李寬一番話,可謂是氣勢如虹。
他們心中驚駭之余,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許這一次他們真的賭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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