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軍國大事岳舞這樣的小兵根本靠不上邊,也沒興趣知道。
能活下來已經謝天謝地了。
在這樣的大戰中個人猶如螻蟻,別說黃階,即使天階也是螻蟻一樣脆弱,一旦戰敗,傾巢之下無完卵,名將章憨也得死。
能幸存下來全靠運氣。
即使天階,左游這樣的上將軍都很難掌控自己的命運,更別提其他人了。
隨隨便便就能被拉去送死,而且死的毫無價值,連烈士都不給一個,兵卒級別統一發三十兩銀子撫恤金完事。
以前窮的時候三十兩銀子確實是巨款,但如今他是富裕過的人了,三十兩銀子完全看不上眼。
為了三十兩銀子把命賣了完全不值當。
這一刻岳舞很有退役的沖動,無非就是三十兩銀子的事,干什么掙不到?
把自己的命落在別人手里隨便揉捏,這種感覺特別不舒服。
但梁國是五年制兵役,也就是說最少得服役滿五年才能申請退役。不主動申請退役永遠都不會開除你,直到死為止。
當然,也有些權貴子弟掛了名在邊境,結果從來都沒來過,領空餉混資歷,逍遙自在的在梁都享福。
這種事羨慕不來,至少你得是權貴子弟,有人幫你把屁股舔得干干凈凈。
如果沒有,那就算了,一旦私自離開就是逃兵。
逃兵一旦抓回來要當眾斬首。
自從斗卒一戰后岳舞有些心灰意冷,好在他明面上成為了勝利的功臣,出名了,成了大軍里的名人,尤其是龐大的兵卒群體都把他當成了崇拜的偶像,也就沒人敢隨便把他弄死了,反而逍遙自在的過了段快活的日子,每天都有人宴請。
宴請的都是熟人,不熟人的絕不理會。
尤其是斗卒隊這些幸存下來的家伙,一個個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著,一日三餐都來接送他,每天一大堆人圍著他,馬屁聲滔滔不絕,足以讓人沉醉不醒。
當然,他家里謝絕參觀,沒人能進得了他家的門。
哥們家里金屋藏嬌,能便宜你們嗎?看一眼都吃虧。
倒是高惡中參加了襲擊秦軍重甲的戰斗,又隨軍出征秦地去了,留了紫云和紫露作伴。
以前紫云和高惡中胡作非為時完全不管紫露聽床有多難受,現在反過來了,她看到岳舞的時候總是眼睛發綠,嚇得岳舞在院子里又布上幾個迷陣,讓她每天都在里面轉悠。
戰爭還在繼續,休息了一陣后很多人又相繼被調往前線,留在霸城的熟人越來越少,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能活著回來。
但岳舞竟然始終都沒有人理會。
明朗的天空下也不知有多少暗搓搓的事圍著他在進行,
這種現象出現十天八天會讓人很欣喜,放假了一樣享受,一旦一兩個月沒人理會,而別人都在忙只有自己閑得蛋疼,則又會反而很失落,以為自己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過了一段時間后,岳舞認識的人幾乎全都離開了霸城,他一個人相當的無聊。
如果一直都沒人理會,自然也習慣了一個人的寂寞,但從繁華熱鬧中經過,走到偏僻無人的角落,就會覺得特別落寞。
這一天方朝棄特地讓人把岳舞叫到了斥候營。
感覺好久沒來過了。
雖然梁軍占據了章平關,霸城依然還是前沿邊城,常規駐軍五十萬,斥候營通常也會有兩千以上人,人不夠了就會補充進來,始終保持足夠的規模。
今年的新兵已經征募過來了,不知不覺岳舞也成了一個老兵,還是很油的那種老兵。
岳舞本就沒認識多少人,如今進斥候營更是幾乎誰都不認識了。
牛四也被調去章平關了,能不能活下去也只能靠他自己了,岳舞沒法長期做他的保姆。
“小岳,這段時間休息的還好吧?”
方朝棄和顏悅色的招呼岳舞在他的值守房里坐下來喝茶,這是破天荒的事,一個小兵能得到他如此禮遇絕對是絕無僅有的幸運。
通常情況下,一個小兵根本沒資格進他的值守房。
“還好。”
岳舞也沒跟他客氣,坐下來直接問,“有事?”
“是這樣的。”
方朝棄說道,“你知道你為什么一直在霸城沒被調走嗎?”
岳舞搖頭:“我也正納悶呢,為什么?”
“因為你要走運了。”
岳舞滿滿都是疑惑:“別打啞謎,我這人最怕動腦筋了,直接說吧。”
方朝棄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我就直接說了。事情是這樣的,文家對你的表現很滿意,認為你很有發展潛力,打算招你為婿。”
“啥?”
岳舞有些懵逼,這是送給他一個女人還是他送給了一個女人?
“文家招你為婿啊!”
方朝棄笑說,“這可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
岳舞忽然想起來方朝棄也是文家的女婿,連忙問他:“你是娶還是嫁?”
方朝棄怔了怔,隨即臉色黑得能掐下墨水,怒道:“我是文家的家生奴,你說家生奴是娶還是嫁?”
這家伙竟然是個家奴出身,能做到霸城斥候營一把手雖然肯定會有文家的助力,其實已經很勵志了。
畢竟他生來就是文家的家奴,出身如此完全由不得自己,還能走出文家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已經很了不起了。
岳舞反而對他肅然起敬,笑說:“只要是真愛,誰娶誰都一樣。”
方朝棄懶得跟他糾纏這個問題,說道:“文家家風很正,頗有風骨,想要和文家攀上親你以為是簡單的事嗎?能進入文家眼里已經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就你這修為,你真以為自己很寶貝呢?”
說到修為岳舞一陣尷尬,自從那個鐵球失效后,又沒了帝王求之助,他的修為死機了一樣,用腳踹也踹不動,即使他花了不少錢買了不少輔助型的丹藥吃下去也是杯水車薪,完全不頂用。
這輩子莫非就這樣了?
岳舞雖然嘴里說誰娶誰都一樣,但那是別人,他不反對并不表示贊成,自己就完全不可能嫁給一個女人。
那得多憋屈!
“那就拉倒唄,強扭的瓜不甜。”
岳舞只認識文家的一個女人,就是文馨。
文馨年紀又不大,又有張漂亮的臉蛋,文家沒理由怕她嫁不出去,無非是想推銷給他某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而已,甚至可能是個寡婦,自己肯定是不能要的。
“你不要?”
“不要。”
“文馨也不要?”
“嗯····誰?”
“文馨。”
“可以考慮,且容我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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