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欲要讓人狠狠教訓宋玥,可宋玥就站在那,一點也不為所動,甚至眉眼間連一絲懼意都沒有。
這讓老太太反而起了疑心。
“祖母這是衙門的人!”裴知晏認出來了其中幾個人,在公堂上見過,他咬牙切齒:“宋氏,你……”
“無恥還是陰狠,又或者沒良心?”宋玥聳聳肩:“能不能換句話罵?”
裴知晏被氣得說不出話。
宋玥卻笑:“我的嫁妝屢次三番被丟,如今取來又有何錯,難不成是有人想要侵占?”
“胡說,誰惦記你的嫁妝了?”裴知晏從未想過要宋玥的一針一線,干脆就任由宋玥將東西搬走。
老太太見說不過宋玥,想著不愿得罪宋家,她深吸口氣:“看在你差點死在靖安侯府的份上,這次我姑且不和你計較。”
說完老太太扭頭去找葉嘉嫣那邊。
連胡嬤嬤的求救都給忽略了。
剛趕到二房那邊,求饒聲一片。
老太太一只腳剛跨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院子正中央位置摞起許多人,她們的臉上不同程度地鼻青臉腫,嗷嗷亂叫。
院子里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砰!”
葉嘉嫣一腳踹在了門框上。
轟隆!
門框硬生生被砸了個窟窿,緊接著應聲倒地,濺起灰塵。
老太太嘶的聲吸口氣,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剛才看見的,忽然想起了葉嘉嫣當初臨走前,徒手劈了厚厚的紫檀木桌,手里拎著兩個凳子腿,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
老太太咽了咽喉嚨,到了嘴邊的指責硬是給咽了回去。
裴燕川跟在葉嘉嫣身邊解釋什么,葉嘉嫣抄起一只花瓶毫不客氣地朝著裴燕川砸了過來。
“男子漢大丈夫少婆婆媽媽的,別既要又要的,什么好事兒都讓你給占全了,窩囊廢!”
葉嘉嫣毫不客氣地當眾罵出來。
裴燕川愣了。
隨后反應過來伸手就要去拉葉嘉嫣,卻被葉嘉嫣警告:“我可不是玥玥那么好說話,你敢碰姑奶奶一下,我擰碎你胳膊!”
許是葉嘉嫣氣勢太嚇人,裴燕川的手就停在半空,往前伸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尷尬的半舉著。
“搬!”
一個時辰后兩人的嫁妝就這么被搬走了。
足足拉了十幾車。
老太太知道攔不住,干脆就不攔著了,躲在了院子里獨自生悶氣,可小廝卻來了:“老太太,兩位少夫人來了。”
“嫁妝都給搬走了,還想怎么樣?”老太太沉聲:“別欺人太甚。”
“老太太,我是來算賬的。”宋玥叫人抬來了三個大箱子,當著老太太的面打開:“這些都是裴知晏今日去宋家打壞的東西,房大人也已經判了裴知晏務必要賠償。”
這事兒老太太知道一些,深吸口氣:“管家,拿銀子!”
宋玥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一張清單,遞給了管家:“就按照上面的賠償即可。”
管家看了眼不淡定了,顫抖地看向了老太太:“老夫人……”
老太太蹙眉,接過了管家遞來的單子瞥了眼,瞬間臉色大變:“八萬兩銀子?你怎么不去搶?”
“老太太要是覺得多,可以清點清點瞧瞧值不值這些錢。”宋玥也不慌,干脆就坐在了椅子上,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又給葉嘉嫣也倒了一杯,葉嘉嫣搖頭:“臟!”
一聽這話宋玥也沒了胃口,將茶杯放下,知道葉嘉嫣還有些潔癖,從來不喝外頭的茶水。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
裴知晏和裴燕川跟來。
兩人是認識大箱子的,立即就明白了兩人的意思,裴知晏表示可以賠償,可當他看清賬單后,臉色變了。
裴燕川則看了眼箱子里的東西,越看臉色越沉,這些物件看著不起眼,可件件都是精品。
“裴二爺應該知道這可是前朝官窯燒出來的精品,曾有一只茶杯就被估算出一萬兩銀子,我這只花瓶算作一萬兩不過分吧?”宋玥拉長了聲音,掰手指頭數著:“楊柳先生親筆提的畫,在外頭也是幾千兩銀子,還有這一整套的琉璃盞,是從波斯弄來的,價格更是不菲……”
裴燕川問:“這么值錢的東西為何會隨意擺放,難道宋家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宋玥被裴燕川的話給氣笑了,反擊道:“難不成是我邀請裴知晏去宋家的?放在宋家幾十年都完好無損,裴知晏像個瘋子一樣闖入,見東西就砸,誰能攔得住?”
裴燕川還想再說什么,葉嘉嫣嗤了聲,臉上露出不耐,他見狀只好抿了抿唇沉默了。
“這些東西是真是假還未可知呢。”裴知晏緊了緊嗓子,開始辯解:“誰知道你是不是拿來假的糊弄我?”
“裴三爺放心,這些東西送來靖安侯府之前已經讓人瞧過了,房大人也可以作證,全部都是珍品,你若是不信盡管挑出來去查驗。”
宋玥早就防著一手了。
裴知晏喉嚨發緊,一時無言。
“畢竟是同一個屋檐下住著,我也不好將人逼迫太緊,就給你三日時間籌備銀子,三日后就去房大人面前做個了斷。”宋玥站起身,拉著葉嘉嫣就要走。
無人敢阻撓。
兩人就這么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宋玥仰著頭深吸口氣:“外頭的空氣就是好。”
坐上馬車,葉嘉嫣問:“那阮拂齡怎么辦?”
宋玥咧嘴笑:“裴知晏這些年根本沒有多少積蓄,八萬兩銀子連零頭都拿不出來,沈蓉是個不肯吃虧的,又有沈家撐腰,絕不會同意從公中拿錢,沈蓉昨日就審問了攬月閣的丫鬟,肯定是知道了真相,心里恨死了阮拂齡。”
“然后呢?”
“阮拂齡還有嫁妝留在靖安侯府呢,東西賣一賣,應該差不多有個七八萬兩。”
葉嘉嫣咧嘴笑了:“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嫁妝被賣了,肯定急的跳腳。”